书房里一时之间鸦雀无声,母子俩陷入短暂的对峙僵持。
打破僵持的,是慕皑的质问。
“母亲至今还以自己‘谋杀无辜人腹中之子’为荣吗?”
“我……”
乔曼眸光闪躲,竟在自己儿子咄咄逼人的注视中败下阵来。
年轻时做下的荒唐事,她在毁容的那一刻就已经悔不当初。
她幡然醒悟,所以进军精神医学。
她心有愧疚,每每午夜梦回到那个叫做冯嫣的柔弱女子捂着疼痛的肚子痛哭:‘孩子是无辜的’。
回忆翻江倒海,尤其在知道自己的儿子要跟冯嫣的女儿结婚时。
那种恐惧……怕被自己的儿子知道自己是个连‘她人腹中子’都不放过的恶毒母亲的恐惧。
乱七八糟的情绪逼迫着她,逼迫着她排斥那个很像冯嫣的孩子。
可是想不到,她竭力瞒着的,用尽手段躲避的,埋藏在回忆深处的,还是被自己的儿子知晓了。
“曼曼……”慕正焱发现她失神的模样,有些担心。最近几年她喜欢做噩梦的毛病好不容易康复,千万不能因为此事,再复发了。
乔曼扑到丈夫怀里,死死地咬住下唇,无声抽泣着。
慕皑看着那拥抱在一起的两人,其实心里头也不好过。
但不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,他总觉得自己、自己的父母对不起她。
他拿起桌案上的书本。
他说:“我喜欢她,在不知道她有脸盲症的时候。我爱上她,在她拼尽全力隐瞒她有脸盲症的时候。”
他提出问题:“母亲知道为什么她要瞒着所有人她有脸盲症吗?”
他给予回答:“因为她的母亲,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过她,不要轻易相信别人,不要把自己的弱点轻易说给别人听,要保护自己。”
乔曼哭得更凶,冯嫣当初就是把弱点告诉了她……
他抚摸着手中的书本,像在抚摸着她,眉眼温柔,神色缱绻。
他含着笑说:“不过现在她不需要这么做了,因为有我保护她。”
“二二……”
他没再理会书房两人,走了出去。
他穿过走廊迈上阶梯,推开房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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